深陷资金困局,太子奶登基之梦远去
李途纯不止一次地表示“太子奶并不缺钱”,但长期拖欠员工工资,广告只在中央电视台做了两个月,经销商纷纷找上门来打官司等,让人们不得不担心其资金链的健康性
老北京有个说法,到故宫沾王气。
李途纯就是这样一位每天都能沾到王气的企业家。他所拥有的太子奶集团北京总部坐落在故宫附近的金隆基大厦,而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站在10层的落地窗前远眺金碧辉煌的故宫。
今年年初,面对京城某媒体记者,李途纯面向故宫立下豪言壮语:“十年之后,一定要实现年销售额1000亿的目标。”
被迫裸捐的员工
太子奶集团目前在全国拥有密云、成都、黄冈、昆山、株洲等五大生产基地,并在29个省市区拥有了数千名业务代表。据悉,从去年年底开始,太子奶集团拖欠员工工资的事件频繁发生。“虽然吃住不要钱,但基本的生活花销还是有的吧。我不敢想象两个星期以后用洗衣粉洗澡和洗头的情形了。”这是自称为株洲太子奶公司一名一线操作工人的网上留言。
拖欠工资几乎没有任何“禁区”。有媒体报道,汶川大地震后,作为地震重灾区的四川数百名太子奶业务人员2008年2月~4月的业务费用和工资到现在都还没拿到。湖北太子奶公司一名员工则对记者抱怨道:“不发工资也就算了,更气人的是,竟然在地震发生后一个月内,要求工人捐款了三次。”
在太子奶集团工作的工人,收入并不高。以湖北太子奶有限公司为例,该公司今年5月在湖北浠水县打出的招聘广告上写道:普工30名,计件工资大约800~1400元;装卸工20名,计件工资大约800~1400元。湖南太子奶集团公司副总裁韩月平曾经算过一笔账,“太子奶”的招工基本都定向在湖南、湖北、四川等革命老区。这部分人如以月工资850元/人次计算的话,一万名工人年收入可达一亿多元。
北京太子奶公司已经离职的胡经理对本刊记者表示:“在北京,一些为经销商铺货的业务代表归经销商管理,但是工资又归公司负责。这样的业务员正常情况下工资压2个月,市场费用压3个月。但即使被压着,最终能拿到手还是比较好的结果。”他强调,太子奶全国的销售公司都是这样的情况。
愤怒的经销商
“我们的分销商,如果每个月给我们预付五万的货款,那就是1.5亿;如果一个经销商预付10万货款,就是3亿。”这是太子奶集团某高层曾对外透露的“现金流大法”。
“三高模式”,曾经是太子奶崛起的必杀技,这种高进价、给经销商高额返利、高营销费用的营销模式让太子奶迅速打开了国内市场,单品高利润在一段时间内激发了经销商的热情,太子奶也被摆上了很多豪华宴席的桌前。而太子奶集团也由此编织了一张全国三千多个县区、三百多个地级城市、二十九个省区市三千名分销商的营销网络。
但最近几年,经销商对太子奶的不满情绪正在上升,部分经销商开始与太子奶集团对簿法庭。四川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经销商说,他从去年7月开始做太子奶,今年1月就不做了,做了不到一年的太子奶经销商,亏了近10万元,现账上还有20多万元货款,催要了好几次,均以各种理由搪塞。
有经销商反映道,太子奶号称广告支持力度大,一年4亿广告费投入,但实际上每年中央电视台1、2月份有一点广告外,其他地方很少看到太子奶的广告。本刊记者查阅CCTV招标记录,发现太子奶公司仅仅在每年1、2月份购买了一些时间段,这段时间刚好是太子奶招商的黄金时间。
经销商和太子奶的业务经理冲突也不少。在不少经销商的眼里,这些业务经理平时很少露面,一来到就是压货和要求打款。
“太子奶昆山基地、成都基地马上要投产”,“太子奶公司将在香港和纽约上市”,是太子奶业务代表经常提及的两大招商口号,他们要求经销商多配合,多向公司打款。
安徽经销商张经理对此疑问道:“成都生产基地号称已经建了好几年了,每年还要求客户多打款支持工程建设,难道到现在还未投产?”她认为,从2003年就开始宣传要上市,5年来还是看不到希望。这无非是骗经销商多打款的借口而已。
有媒体报道称,昆山太子奶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一期厂房还在施工,原本总计划的560亩土地目前只到位了207亩,招商计划书中的昆山太子奶基地投产日期显然还遥遥无期。
太子奶某些省代经常以换经销商的方式威胁现有的经销商。有经销商举例称,以前太子奶公司有促销活动,要求经销商必须打50万到公司,如不配合,将另外招商。
东墙未补西墙破
虽然李途纯曾不止一次地表示,“太子奶并不缺钱”,但太子奶长期拖欠工厂员工工资,用各种理由拒付业务人员的工资和业务费用、地区经销商的市场费用,广告只在中央电视台做了两个月,经销商纷纷找上门来打官司等,让人们不得不担心太子奶集团资金链的健康性。
据悉,太子奶全国的工厂许多已处于半停产状态,银行贷款还是全国经销商的货款还的,现无钱购买原材料,连包材费都支付不起。
自2002年以来,太子奶在湖南株洲、北京密云、湖北黄冈、江苏昆山、四川成都的乳酸菌饮料研发生产基地相继建成。李途纯曾坦言,随着各大基地的开工,对资金的需求尤其迫切。
张学军,北京太子奶公司董事长办公室工作人员曾如此总结道:对上游供货商,先拿来原材料组织生产,卖出产品后再支付购买原材料款项;对下游经销商,用其预付款项组织生产,待产品生产出来再发货。这样一来,营销过程就成了融资过程,甚至于还是变相的期货交易过程。这使得太子奶账面始终保持了足够的周转,资金链从未断过。
虽然上述“吸金大法”在本质上还是拆东墙补西墙的资本转移把戏。但随着太子奶对外扩张的步伐加大,资金也越来越紧张,这一危险的游戏随时可能被划上休止符。
一些经销商发现,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总是一个劲地被催款,但打了款之后货却迟迟不到位。今年3月,株洲太子奶两次停产,因为拖欠原料供货商钱太多,供货商不愿再发货。公司紧急召开董事会会议,几名董事凑钱买了两车聚乙烯,后一次是缺白砂糖,也是董事凑钱买的。
拆东墙补西墙,这次撞坏西墙的却是洋人。传闻湖南太子奶已在今年5月份还掉了以前花旗银行的5亿人民币贷款,这笔据说是李途纯争取到的低于市场利率的三年无抵押低息贷款,去年9月签约,不到8个月,就悉数归还,不知道太子奶和花旗等外资财团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亿负债
在《太子奶品牌运作的四大亮点》一文中,太子奶高层如此说道,“我们有这么好的上下游,根本不需要银行贷款。虽然我们在银行几乎没有贷款,但是银行给我们授信很多,我们都很少用。”
这显然是一个站不住脚的说法。湖南太子奶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21.05%的股权拍卖信息显示,该公司的资产总额达129735万元,净资产达16898万元,也就是说负债总额高达112837万元。
净资产只有一亿多,负债却高达十几亿,还继续贷款给这种公司,借贷者是否过于大胆?招商银行(600036,股吧)长沙分行、中国银行(601988,股吧)株洲分行、中国银行黄冈分行,正是这样一批“大胆”的人。根据国内媒体报道,2007年,太子奶分别从以上三家银行获批贷款3亿元、2亿元和1.3亿元。
太子奶集团严重依赖株洲当地银行贷款,在株洲当地,已不是什么秘密。株洲某银行工作人员认为,在株洲当地所有的银行,太子奶都有贷款的记录。很多当地银行出于太子奶经营可能恶化的担心,而将其列入黑名单。一个不得不说的细节就是,近两年株洲太子奶员工仅仅是工资卡换了四张不同的银行卡。
太子奶集团和当地银行的合作关系,地方政府“保驾护航”不可或缺。
在株洲市政府一份名为《“企业服务年”市级领导联系企业活动安排表(一)》的文件上,赫然写着“株洲太子奶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粟雨工业园的新建项目建设存在资金困难请市发改委9月底前继续给予融资支持;税负重,请求市国税局年底前给予税收优惠政策。”该公司活动联系人赵湘珍时任株洲市委副书记。
该公司随后参加“2006年湖南省非公有制经济暨中小企业银企洽谈会”,并现场获得了中国银行湖南省分行株洲市分行流动资金授信6500万。另外还获得浦发银行(600000,股吧)流动资产贷款3000万。
十亿负债的压力大不大?去年9月,关于花旗5亿贷款资金的用途,李途纯称,“此前的私募融资主要用于五大生产基地的土地购买与厂房建设,接下来的5亿元主要用于生产设备的购买,另外,我们还将偿还原有的部分短期银行贷款。”
来源:《环球财经》杂志 |